第六百零六章 裂開了

　　第壹道法旨赦免罪行，第二道法旨敕封神位。
　　大天尊的場面功夫算是做得非常到位了，給了雙聖極大的尊重。
　　但大家都是上了年紀的老狐貍，這裏面的算計彼此心裏都清楚。
　　原本西王母也接受這壹點，但人的想法會變，神也壹樣。
　　越是想好了要抗拒，西王母在執行法旨的時候就越認真。
　　她還沒有和零零以及零壹深入地交流感情，便開始宣讀第二道法旨。
　　零零和零壹聽完法旨，當場楞住。
　　她們雖然沒有和林毅壹起參與到戰爭中去，卻也知道和林毅戰鬥的是誰。
　　而現在，這壹道法旨卻是讓她們加入林毅的敵對陣營？
　　這不可能！
　　兩個看似高高在上的神位對她們壹點吸引力都沒有，零壹果斷拒絕道：“這個敕封，我們不接受。”
　　西王母的臉色變得更加冷厲了，她的聲音沒有了任何感情。
　　“妳知道拒絕敕封意味著什麽嗎？大天尊仁慈開恩，為妳們將仙骨解封，妳們若是不知道戴罪立功，那免罪開恩的法旨也就不算數了，妳們可明白？”
　　看到西王母似乎又生氣了，零壹也有些害怕。
　　這是刻在靈魂深處的恐懼，不過，她這次沒有再選擇讓零零過來頂住壓力，而是自己做了決定。
　　“不算數就不算數，壹副骨頭，不要也罷！”
　　零壹其實能感受到，自己的骨頭就在下面，就在這壹片農田之下。
　　但那又如何？
　　骨頭還能有老公重要？
　　沒了仙骨，她做凡人也好，做鬼魂也罷，都還有林毅的疼愛，她不可能為了仙骨背棄林毅。
　　真要是以利益為重，她們當初完全可以不選擇失去仙骨的道路。
　　“妳們真的想明白了？”
　　“沒錯！”
　　零壹前所未有的硬氣。
　　西王母看著倔強的零壹，仿佛時間倒流了。
　　當初，她們也是這樣爭吵，零壹的選擇也完全相同。
　　時間過去了，零壹也失去了記憶，但她的選擇卻沒有任何變化。
　　這樣堅定的心，她當初居然沒有感受到，還壹直自以為是地在給兩姐妹盤算。
　　後來搭上了靈霖，也算是報應了。
　　如今，她想開了。
　　“既然妳不知好歹，不顧大天尊的恩情，就休怪天條森嚴，天規無情。
　　我會返回仙界，奏明大天尊。
　　此地的封印雖解，但妳可不要想著盜取仙骨，好好地等待大天尊降旨責罰吧！”
　　“我才不會偷東西呢！”
　　零壹沒有聽懂西王母的潛臺詞，還以為西王母在侮辱她，頓時炸毛大怒。
　　西王母也是無奈，蠢女兒，已經無藥可救了。
　　但願在場的有聰明人吧！
　　“妳有這個自覺最好，我們走！”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她也不敢在零壹面前久留，萬壹大天尊馬上下旨，讓她立即做出處決，不必回仙界匯報，他們就會很被動。
　　這壹走，可以說是非常幹脆。
　　東王公已經知道了她的打算，也很快跟隨她走了。
　　雙聖遁光化虹，沒過多久就從零壹的眼前消失了。
　　零壹不禁悵然若失。
　　剛才西王母抱她的時候，她還覺得很溫馨很舒服，結果轉頭就變臉，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而且，知道那兩個人是她們的父母，卻沒能多說幾句話，心裏自然也有些遺憾。
　　當然，她們也不後悔自己的決定，所以也沒說挽留的話。
　　難過歸難過，立場不動搖。
　　林毅壹直在暗處觀察，心中也是驚疑不定。
　　這西王母……她吃假藥了？
　　怎麽感覺不對勁？
　　林毅還是不放心，想要斬草除根，但想到西王母的表現，他又覺得武斷地殺了他們也不合適。
　　好在這壹次雙聖化虹飛走，他們沒有始終那種能夠隔絕探知的遁法，林毅的天目能時刻關註到他們。
　　也許，他們就是故意的？
　　“剛才發生了什麽，妳怎麽忽然受傷了？”
　　這個時候，東王公才來問起西王母之前遇到的變故。
　　西王母當場編了個很真實的謊話。
　　“那個小女娃有點手段，似乎來頭很大，我差點遭了她的算計。”
　　她隱瞞了林毅的存在，只說是壹個小女娃。
　　東王公完全沒有懷疑，他比西王母更清楚，那個紫衣女子不是有壹點來頭，那是有相當大的來頭。
　　好在他們也算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這壹劫，也算是上天並沒有打算收回他們的性命。
　　話說到這份上，東王公也沒敢再問，他也沒說自己的感受。
　　這件事過去了也就當做沒事情發生就好了。
　　最讓東王公掛心的，還是兩個女兒，可惜，身為神仙，哪怕是到了他們這樣的地位，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他們兩個也只能盡自己所能，去保護該保護的人。
　　林毅發現西王母沒有說出真相，心中有些詫異，但終究還是放下了斬妖劍。
　　他不敢想象的最佳局面出現了。
　　他只要動手，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都不算是好的結果。
　　不動手自然是皆大歡喜。
　　當然，也不排除西王母發現了他的窺視，為了保命才暫時保密。
　　但想著之前她真情流露的樣子，還有最後留下的暗示，林毅決定再相信她壹次。
　　東王公西王母壹路上都算是有驚無險，很快地到達了天外天。
　　而林毅早在他們離開的時候，就操控著分身出場，開始挖仙骨。
　　零零和零壹都很納悶，不知道林毅是個什麽情況，剛剛她們都看到了林毅和西王母對峙的場面。
　　只是後來大家情緒都有些激動，也就沒有人去關註林毅，沒想到他現在又出來了。
　　這麽壹頓挖，目標應該只有仙骨了。
　　“妳幹什麽？”
　　“給妳們挖仙骨。”
　　在可能被大天尊註視的情況下，林毅不會主動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眼看憨憨零壹沒有挖仙骨的想法，他也只好自己親自動手。
　　“我們剛才答應了人家，不做小偷的。”
　　“取自己的骨頭，那能叫偷嗎？”
　　林毅也是想要驗證壹下西王母的暗示是不是真的暗示，還是他自己誤解了。
　　如果自行拿走仙骨並且能夠正常使用，那就說明西王母是可信的。
　　零壹和零零不知道他的打算，卻也被他這個邏輯說得啞口無言。
　　“可是……這樣是會惹怒大天尊吧？”
　　零壹還是有些擔心，不問自取，怕招來懲戒。
　　林毅淡然道：“妳都拒絕了仙界的征召，不就是站在了人間這壹邊麽？
　　妳都打算造反了，還怕惹怒了他們？”
　　零壹：“……”
　　是這個道理哦！
　　林毅看她這懵懂的樣子，也很想吐槽。
　　這是個什麽笨蛋美人？
　　當然，這也不能怪零壹，她沒有以前的記憶，蘇醒之後，壹直在打打殺殺，笨壹點很正常。
　　在林毅的辛苦挖掘之下，沒過多久，壹個百米深的坑便被挖了出來，裏面有兩副白金棺材。
　　這棺材是金質的，林毅可以確認，兩具棺材都盡顯華麗，上面雕刻著十分繁瑣的符咒。
　　林毅仔細探究了壹番，分析出了這應該是封禁和保存的符文。
　　不過，任何東西都經不起時間的洗禮，歲月匆匆過去，符文的力量也漸漸削弱。
　　濃郁的水靈泄漏，才是此地有豐沛靈泉的根源。
　　用金棺鎖骨，是因為金生水，能盡可能地溫養仙骨，可見當初埋骨的人，應該對零壹和零零存有善意。
　　而隨著仙骨被林毅挖掘出來，零壹和零零的共鳴感也越來越強。
　　作用在身上，則是壹波接著壹波的劇痛。
　　這種痛苦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似乎是頭痛，又似乎是心痛，又或者是全身都在痛，讓她們迷失了五感，渾渾噩噩，只剩下痛苦尤為清晰。
　　事實上，她們早就和仙骨產生過共鳴了，之前來到長安，她們就感受過痛苦。
　　那是壹個聲音壹直在耳邊說壹些聽不清的聲音，讓人頭疼且煩躁。
　　現在，那種感覺更加清晰了。
　　她們都聽到了，是有人在說話，說話的人就是她們自己。
　　“做了這個選擇，妳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真的不怕麽？”
　　“不怕。”
　　“剔骨很痛的，要打碎妳全身的骨頭，再剖開妳的身體，刮走骨頭上的仙靈，妳受得住嗎？”
　　“我受得住。”
　　“那就開始吧……”
　　零壹仿佛看到了自己受刑的場面，她之前聽說自己仙骨被剔除，還有為這是隨手施法就能完成的事情，卻沒想到過程那麽繁瑣。
　　她聽到了，那壹聲聲的哀嚎。
　　“痛嗎？”
　　“痛。”
　　“要後悔嗎？”
　　“別停……”
　　零零也看到了。
　　在這些聲音的刺激下，她的記憶也蘇醒了壹些碎片。
　　那壹年，姐姐為了嫁人，自願剔除仙骨。
　　她偷偷去看了，那壹天的場景，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腦海中。
　　行刑的是西王母身邊最器重的侍女金靈，她就是剔骨專業戶。
　　仙界觸犯天條被剔除仙骨的，都由她行刑。
　　對自己人，金靈已經足夠溫柔了。
　　但是，剔除仙骨並不是壹個簡單的工作。
　　能練出仙骨的仙神都特別強大，身體有較強的自愈功能。
　　所以在行刑的時候，要打斷骨頭，避免自愈。
　　刮骨的時候，還要受刑的人保持意識清醒，不然仙靈道韻也刮不下去。
　　所有剔除了仙骨的人，都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仙骨離自己而去的，這是仙界最殘忍的刑罰，零零親眼目睹零壹承受了。
　　那個時候的她，卻沒想到自己也有承受的壹天。
　　零零和零壹身上的變故，林毅也發現了。
　　在準備開棺的時候，她們的身上就爆發出了特別強烈的波紋，和棺材裏的某種存在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在林毅的視角，就像是兩臺儀器發生了共振。
　　震蕩的頻率漸漸趨於壹致，金棺在這種波頻的沖擊下，漸漸裂開。
　　林毅看出了零壹的痛苦，連忙用天眼觀測了她們，才發現這般痛苦，是因為她們自發地吸引了自己的仙骨，在融合的過程中，必然要承受痛苦。
　　剔骨痛，融骨更痛。
　　林毅也不好出手打斷她們，只能默默看著這壹些。
　　她們共鳴的波紋在林毅的眼中仿佛也清晰可見。
　　壹開始只有三處，零壹和兩個金棺。
　　而隨著頻率趨於同壹，屬於零壹的波紋竟蕩漾開來，裂成了兩份。
　　不僅是波紋蕩漾開了，零壹在林毅的眼裏也出現了重影。
　　就像是有另壹個靈魂在這種波動下被不斷地排擠了出去。
　　重點是重影的表情是不壹樣的，慢慢的，重影從壹個，變成了三個，三個變六個，最夠越變越多，足足出現了十四個重影。
　　而這些重影又分別融合到了壹起，林毅也隱隱感覺到，這是壹種蛻變。
　　果然。
　　伴隨著壹道特別強烈的沖擊，零壹裂開了。
　　兩個長相完全壹樣但神色略有不同的女子出現在了林毅面前，隨後，兩對相似卻不相同的波紋出現了。
　　她們各自和對應的仙骨產生了共鳴，顯然，在仙骨和本尊的共鳴之下，零零和零壹又重新變成了兩個個體。
　　金棺徹底炸裂，兩瓶藍色的液體從金棺中飛出，分別奔向了零零和零壹。
　　所謂的仙骨，其實並不是骨頭，而是骨髓和融合在骨髓之中的仙韻。
　　兩姐妹都是屬水的，道韻也十分類似，只有細微的差距。
　　而現在，她們分別融合進了彼此的身體裏，林毅開啟透骨視角，能清晰地看到，本來是普通骨頭的兩人，漸漸擁有了仙骨，她們的身體也發生了質變。
　　當她們徹底蛻變完成，降妖譜上，屬於怪的壹頁又少掉了壹個人，而金色的頁面卻多了壹個。
　　【靈心雙子——零零&零壹】
　　【描述：雙魂壹體轉化為雙體壹魂的特殊仙神，是奇跡產物，殺之可獲得霧、波權柄】
　　【功過——罪孽滔天】
　　【狀態：神力復蘇】
　　【特性——共生：雙子之間存在特殊的感應，能借用彼此的神力，且壹方死亡時，可借助另壹方的力量復生】
　　【弱點：無】
　　林毅看到關於兩人的最新描述，也不知道她們是變強了還是變弱了。
　　原本她們也有共生的特性，只要壹個人還活著，另壹個就不會死。
　　但她們當時的狀態是彼此套娃。
　　殺其中壹個，就殺不了另壹個。
　　而現在，兩個人同時出現，也就是說，只要同時弄死她們，她們也就死了，無法利用彼此復活。
　　這也算是壹個削弱了。
　　不過，她們也變強了，彼此借用神力，也就相當於能獲得雙倍的戰力。
　　總的來說，這結果不錯。
　　西王母算是值得信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