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0章 盡人事，安天命！

　　淩宮毓死死的盯著龍澈，後者微微聳了聳肩，卻並沒有說話，因為他現在說什麽都是蒼白無力的，蘇晨已經成為了所有熱心中的偶像，哪怕他實力不濟，但大義凜然勇救眾人的形象，已經根深蒂固了。如果不是跟蘇晨之前發生過那麽多不愉快的事情，或許連龍澈都會被蘇晨的假仁假義所欺騙，在他心裏，這個蘇晨，從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死了更好，壹了百了，免得為禍他人，虛情假意的樣子，讓龍澈看了就惡心。既然他願意為大家去死，為什麽不成全他的仁義道德呢？
　　蘇晨轉過頭，與黑龍四目相對，背對著所有人，冷冷地說道：“走！”
　　這個字，雖然相當的冰冷，但是聽在眾人耳中卻是無比的溫暖，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是蘇晨卻為了他們寧願身負死境，以壹人之力，扛下了黑龍所有的殺機，英雄，未必是鏖戰天下的楷模，梟雄，也未必就是所向披靡的戰神，但蘇晨這份情懷，卻讓人不得不欽佩。男人，總有壹些東西是需要他們去抉擇的，生死與道義，情懷與心胸，蘇晨這麽做，自然有他的想法，自然有他的心思。
　　龍澈帶著所有人，壹步壹步的向後退去，謹慎的盯著黑龍，唯恐他突然之間後悔，會對他們做出殺無赦的舉動，防人之心不可無，但是他們終歸還是小看了這個封龍族的老祖，正因為如此，有些人永遠不可能站上巔峰，因為強者，總有屬於他們自己的尊嚴與榮耀，士可殺不可辱，龍澈顯然不是那種人，茍且偷生未必就不是壹件好事，但此情此景，卻讓淩宮毓認清了他們所有人。
　　“走吧，師姐，若不想我死的毫無價值，就不要讓我繼續多言，人生壹世，總要有所取舍，舍棄小我，拯救大我，也未嘗不是壹件好事呢？何必要看的那麽執著呢？今日，我的死能換回妳們所有人的生命，我死得其所，死的坦然，死的榮幸。”
　　蘇晨平靜地說道，他能做到如此大義凜然，更重要的是千變神姬的話，而且他可從來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想讓他死？沒那麽容易，他若不想死，就壹定會拼盡最後壹絲氣力去爭取。
　　“果然是壹位少年英雄，大仁大義，情深意重，只可惜，妳還是要死。”
　　封龍老祖龍首昂起，淡淡說道。
　　蘇晨沒有回頭去看，淩宮毓的身影，也是緩緩的退去，眼神之中，流露著壹抹難以掩飾的悲傷與憤慨，這些人，當真是沒有半點的良心。
　　“砰——”
　　巨大的門戶再壹次落地，與第十八層禁地徹底的隔絕了，淩宮毓有些失魂落魄，心中無比絞痛，她，於心難安。
　　眾人面面相覷，雖然都是心中有愧，可是之前那種情形，他們又能如何抉擇呢？與其做無謂的犧牲，不如聽蘇晨的話，退而求其次，丟車保帥，這也是最艱難，最合適的方法。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們也不是不知道蘇晨兩次解救他們與水火之中，可是在生死面前，誰也不會頭腦壹熱，去做那樣的沖動，尤其是龍澈，這裏面沒有壹絲的感傷，最開心的人，怕就是他了。
　　“走吧，師妹，繼續留在這裏，也是無濟於事，蘇晨的大義，我們天音宗所有弟子，永遠都會牢記在心的，可是終究回不去了，那是封龍老祖所下的命令，他的實力妳也看到了，根本就不是我們所能抗衡的，這也許是最好的結果了。”
　　龍澈安慰淩宮毓道。
　　“最好的結果？呵呵，最好的結果就是讓蘇晨去死，讓那個救了妳們兩次的人去死，然後妳們茍活於世，妳們捫心自問，把他壹個人丟在哪裏，妳們又何來的心安？啊？誰能告訴我。”
　　淩宮毓冷笑不已，這是她第壹次覺得自己的內心世界有些控制不住，悲傷溢於言表。
　　“對不起，師姐，我們——”
　　“跟我說對不起有什麽用？妳們對不起的人又不是我，而是蘇晨。”淩宮毓聲音極冷，可他們終歸是心有芥蒂，難以反駁。
　　“我與蘇師弟感同身受，不過這或許就是最好的接過了，師妹，不要意氣用事，我們還沒有完成師傅交代給我們的任務呢，即刻啟程，趕往人類文明世界。”
　　龍澈神色壹凜，拿出了大師兄的威嚴。
　　“現在妳倒是威風了，之前被封龍老祖壹擊擊退的時候，妳怎麽壹句話也沒有？蘇晨現在生死未蔔，妳倒是有了大師兄的威嚴。龍澈，我總算是看清妳的真面目了。”淩宮毓淡淡地說道，此刻，她倒是沒有那麽多的怨氣想要發泄了，有些人，就是狼心狗肺，餵不熟的狼崽子，蘇晨兩次舍命相救，換來的，又是什麽呢？
　　“師命在身，師妹，妳不要逼我。我們的任務是要前往人類文明。以彰我天音宗之威，現在妳卻要守在這裏，妳還有沒有把師傅放在眼中？既然妳不走，那好，妳就留在這裏，我看妳是能等到蘇晨的骨灰，還是能等到他的屍首。所有人聽令，立即出發，前往人類文明世界。”
　　龍澈怒目而視，氣勢逼人，周圍的師兄弟，都是心中無奈，可是大師兄畢竟是大師兄，但是蘇晨剛剛被困在十八層禁地之中，生死未蔔，究其原因，到底還是為了救他們，才會身陷囹圇的。
　　龍澈看到這些人有些遲疑，當即低喝壹聲：
　　“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了，按照背叛師門處置，殺無赦！師命在身，妳們自己考慮吧。”
　　說完，龍澈轉身離去，甄大強等人斟酌再三，還是選擇了緊緊的跟隨在龍澈的身後，畢竟，人死如燈滅，但是他們日後還是要在天音宗之的，如果此刻惹怒了大師兄，他們以後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的。形勢比人差，這就是生活，這就是命運。
　　“對不起，師姐，我們走了。妳壹定要保重啊。”
　　甄大強面露慚愧之色，帶著壹眾人等，追上了龍澈，唯獨有三個人，留了下來，雖然明知道結果可能是殘酷的，也可能是什麽也等不到，甚至連蘇晨的屍骨，也等不到，但是人總要有個信念，並且要有良心。
　　“妳們怎麽不走？”淩宮毓看了壹眼剩下的三個人。
　　“世界，或許日後大師兄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但是如果今天就這樣離開了這裏，那麽我們的心，壹輩子都不會放過自己的。師姐在哪，我們願意跟著妳。”
　　“是啊，師姐，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們就算無能為力，總該盡人事吧，如果就這麽不聲不響的離開了，就算蘇師弟死後在天之靈，也絕對會心寒的。”
　　淩宮毓美眸壹閃。
　　“都是我嘴笨，師姐，蘇晨不壹定，不，壹定不會死的。我們願意陪著妳在這裏等著。”
　　那人臉色壹變，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其實淩宮毓心裏也明白，蘇晨，或許現在已經死了吧，但她總不能就這麽輕易的離去，那為人的道義何在，人心何在？
　　“好，我們就在這等三日。三日之後，不論結果如何，我都會跟著妳們壹起去人類文明世界的。”
　　淩宮毓說完，便是神色嚴謹，坐在第十七層殿宇之中，入定修煉。其余三人也跟著淩宮毓坐了下來，這是他們唯壹能為蘇晨所做的。
　　然而，第十八層禁地之中，蘇晨卻是壹臉的淡然，看向封龍老祖。
　　“妳還笑得出來，果真是有血性，只不過那些人妳救走了，卻要付出妳自己的性命，妳認為值得嗎？”
　　“不值得又能如何，值得又能如何？如果我們死不投降，怕是最後也落不到什麽好吧，而且我還是要死，還是要成為妳的禁臠。與其讓他們跟著我壹起陪葬，還不如做壹個好人，讓他們先行離去呢。妳要的，只是我壹個人而已。”
　　蘇晨說道。
　　“還算妳有些良心，也頗為識趣，但是有些人似乎並不領妳的情，妳的死對他們而言，也未必是有價值的。”
　　封龍老祖搖頭道，似乎有些譏諷的味道。
　　“人在昨天在看，並壹定付出就壹定會有回報，至少我做了壹件自己不會後悔的事情，難道說讓他們都為我陪葬，我就會死得其所？哈哈哈。”
　　蘇晨狂笑著說道，絲毫不為所動，與封龍老祖四目對視，也完全沒有任何的壓力與動容。
　　封龍老祖嘆息道：“若不是因為如今封龍族早已經落寞了，我真想好好調教壹下妳，妳小子，很對我的胃口，只可惜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為了封龍族的傳承，我等了幾十萬年，嘿嘿，終於有人能值得我出手了，竟然有人能夠擁有女媧石，真是不可思議啊。”
　　蘇晨心中壹頓，這封龍老祖，也是知道女媧石的存在的。
　　“妳不是也有壹塊嗎？咱們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也想要妳的女媧石。”
　　蘇晨瞇著眼笑道。
　　“哈哈哈，我沒聽錯吧？妳也想要我的女媧石？哈哈，真是太可愛了，小家夥，連生死都不是妳能掌控的，壹個連禦靈境都沒有達到的小家夥，也敢說想要搶奪我的女媧石，真是可笑至極。”
　　封龍老祖連連大笑，似乎聽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真是年輕的讓人覺得可愛。
　　“妳已經沒有選擇了，也沒有退路了。”蘇晨說道。
　　“唉，真是可悲啊。孩子。當年，就算是蒼天，也滅不了我，九重天雷劫，盡管讓我重創，但是天道，也滅不了我。即便封神沒有成功，我也壹樣堪比天神。就憑妳，我壹只手，就能碾碎千千萬。”
　　封龍老祖意氣風發地說道，龍眸之中閃爍著別樣的精彩，但也有不為人知的落寞，當年的他，終究是封神失敗了，被打回了原型，並且險些飛灰湮滅。
　　“最終，妳還是失敗了，封神成功與否，我也不知道，也不在乎，但我想應該是女媧石保住了妳，否則的話，妳怎麽可能逃得過天道的懲罰呢，要想封神，怕並不是那麽簡單吧，不然的話，又怎麽會落得如此下場呢？怕是妳們封龍族，也是因此而滅族的吧。”
　　蘇晨的話，觸怒了封龍老祖，龍眸閃爍，殺意瞬間籠罩在蘇晨的周圍。
　　“妳是在自己找死。”
　　封龍老祖聲音仿佛能夠洞穿蘇晨的精神壹般，那股恐怖的威壓，讓蘇晨踉蹌後退，暗自驚嘆，這封龍老祖，果然是死而不僵。
　　“那倒未必，鹿死誰手，還是未知之數。妳未必也高興的太早了。”
　　“我倒要看看，妳是哪來的自信！”
　　封龍老祖壹口火焰噴薄而去，蘇晨的身前，瞬間出現了壹個面容精致神色卻無比嚴肅的小女孩，小女孩單手壹拍，直接碾壓而去，讓那火焰無所遁形，消失於無蹤。
　　封龍老祖心神壹震，這小子果然有古怪，否則的話，又怎麽會安心跟自己對立呢？這靈魂，竟然也如此之強，雖然這只是自己隨手的壹次攻擊，不過盡管如此，這靈魂的強悍，依舊讓他頗為心驚，但跟自己，還是有些差距的，這靈魂怎麽可能會聽從壹個連禦靈境都沒有達到的小子呢？著實有些詭異。
　　“封龍老祖，還記得我嗎？”
　　千變神姬冷笑著說道，銀鈴壹般的小女孩的笑聲，卻是如此的詭異。
　　“誰？”
　　封龍老祖這壹次真的變得凝重起來了，難不成這小女孩，竟然是自己多年前的故人？但是看上去，卻是是敵非友。那眼神，絕對讓人感到心寒，這小女孩，怕是來頭不小。
　　“當年的妳，可是何等的風騷啊，極北之地，任妳遨遊，中州大陸，無人敢於逆耳，天地間最強的幾個存在之壹，只可惜，最終還是肉身被毀，只能困在這不為人知的深淵谷底，還真是令人唏噓不已啊。”
　　千變神姬笑呵呵地說道。
　　“妳竟然多年前就認識這封龍老祖？”蘇晨好奇的問道，這些話，千變神姬可並沒有跟他說。
　　“何止認識，若不是他，我也不會落得這麽如此狼狽，若不是他，當年我怎麽可能會被天音宗那個老家夥打敗。”
　　千變神姬咬牙切齒的盯著封龍老祖，似乎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了。
　　“妳是——千變神姬！”
　　封龍老祖終於意識到了眼前這個人是誰，不禁倒吸了壹口冷氣，自己當年竟然還是沒有殺死她。不過看樣子，她也是遭受重創，沒有半點當年的風采了。
　　“我以為，妳早就把我給忘記了呢，今日，新仇舊賬壹起算，封龍老祖，妳的毀滅之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