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打翻牛仁鳳

　　坐在車裏時林徽音眼前又出現兒子兩腿間的事物，不由得想起前夫梁儒康的，灰撲撲的猥瑣的像小蠶豆，蔫頭蔫腦；兒子的就不同了，血氣充盈，像，像燒紅的棒子，冒著熱氣，帶著點時刻準備侵略的意思。林徽音想著想著豐腴的大腿不由得夾緊，雪白的手交疊著按在小腹上，全身像是得了感冒，軟綿綿的沒有力氣，又有壹股神秘的沖動讓她渾身仿佛紮了毛刺，又熱又癢。
　　”胡思亂想什麽呢？“林徽音暗自啐了壹口，拿起文件認真地琢磨，很快靜下心來。哼，不管誰支持不支持，管誰反對不反對，我還是堅持如實做好病歷記錄，傷員傷情實事求是，絕不弄虛作假，我是醫生，就應該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她壹旦投入到某件事中，雜念頓消，劍眉壓低，小嘴抿著，俏臉滿是堅毅。
　　炎都市第壹中學，課間。
　　”什麽，我不會遊泳？“林天龍站在講臺邊被蛇咬了壹樣大叫。
　　”十五年前要不是咱遊得夠快，今天我還能站在這裏，嗯？“林天龍的手在空中亂劃：”那幾億個同胞不畏道途艱辛掙紮求存，前頭的同胞被殺害了，後邊的趕不上趟，這億中取壹的存活概率，硬是讓中間的我遊出來了，妳居然說我不會遊泳？“
　　”怎麽聽起來壹股子大逃殺的味道？“桑雨春在座位上拿紙巾抹了抹額頭的汗，壹臉尷尬。
　　”我不就是怕水麽？換成其它液體，我百米只用十壹秒！“大寶壹臉悲憤。
　　”我看胖子說的對頭，尤其悲慘的是，許多超級強壯的革命先烈爭先到了出口才發現迎接他的將是地面或左手。“林天龍壹臉壞笑地補充。
　　”還有百分二十的幾率遇上橡膠膜，二十幾率遇上馬桶蓋——或是紙巾。“
　　大寶邊說邊盯著桑雨春手裏的紙巾。
　　”啪“得壹響，大寶臉上輕輕挨了壹下紙巾盒，轉過來對桑雨春扮了個鬼臉，桑雨春右手舉著另壹包未開封的紙巾看著林天龍：”天龍妳也得教訓下，簡直是壹對流氓！“
　　”阿桑阿桑，他們說的什麽呀？我壹句也沒聽懂。“胡靜靜搖著桑雨春的手，壹臉好奇，眼睜得老大。
　　桑雨春無奈的看著她，那邊林天龍還在意氣風發地發表宏論：”太快是死，太慢也是死，只能依靠風騷的走位，良好的意識，精準的計算，完美的把握時機，冷靜的出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偏執信念才能成功！“
　　”所以格魯夫說過——只有踢足球的偏執狂才能生存！“大寶握住林天龍的左手，壹並舉到空中。
　　”喔喔喔——“班上幾個踢足球的男生舉手呵喝呼應，男男女女皆笑鬧成壹團。
　　”隊長，外頭有人找妳。“外號是”太極宗師“的梅溪捅捅林天龍的肩，這家夥擅長盤帶，是林天龍的大將，此刻他壹臉神秘曖昧：”有美女喔！“
　　林天龍出教室門口壹看，怎麽是高高大大的牛仁鳳。找茬兒來了？他邊走邊活動手腕，腳踝，示威不已。牛仁鳳朝他勾勾手指，拐了個彎不見了。林天龍知道他就在七班後面的那個偏僻的角落，心想這是學校，也就沒有太害怕，等轉過拐角壹看，壹個靠在欄桿上的修長的身影躍入眼簾，”赫！“這不就是那個摩托美女麽！
　　”臭小子，知道這是誰麽？“牛仁鳳興奮的很，臉上的粉刺放著光。
　　”妳媽？妳姨？妳靠山？“林天龍鄙夷地撇撇嘴，要女人給他出氣，沒什麽出息。
　　”哼！“牛仁鳳得意的翹高下巴：”這是我表姐，手底下十幾個飛車黨！“
　　林天龍看那女的上下打量自己，臉上沒什麽表情，好像若有所思。
　　”林天龍——頭盔？“牛仁鳳的表姐把手壹伸。
　　”表姐，什麽頭盔？妳們認識？“這下牛仁鳳傻眼了，上次街頭受辱，這次讀中專的表姐回來，他抓住機會想讓她的手下幫著報仇，沒想到會是這樣。
　　林天龍看著那女郎滿頭的紅發，飛車黨？肯定不是好人！心裏厭惡之情頓生，就想要利用利用牛仁鳳的誤會，不等那女的開口，就朝她微笑道：”說起來我媽媽還幫了妳壹次，可別恩將仇報哦！“
　　”妳——“摩托女郎看來不善言辭，竟給憋得無話。
　　牛仁鳳壹瞧不對，握了拳沖將上來，林天龍擡腿作勢欲踢，牛仁鳳嚇得壹個急停，林天龍笑笑道：”母雞咯吱窩下的小雞仔，懶得打。“
　　”哇——表姐！“牛仁鳳求助的壹回頭，那女郎從身後拔出壹把匕首，熟練地把玩著，嬌斥：”上！“
　　牛仁鳳壯了膽，瞪大牛眼奔向林天龍就是壹個飛踢，林天龍往旁邊讓，牛仁鳳落地擺出拳擊的姿勢，圍著林天龍轉了起來。
　　”呵，學了新招啊！“林天龍有些輕敵，牛仁鳳猛然進身壹個直拳打向林天龍門面，拳風呼呼作響，林天龍壹凜，趕緊低頭想躲過牛仁鳳的拳頭，沒想到牛仁鳳的拳頭突然下壓，嘭的壹拳打在林天龍的肩頭。林天龍”唔“的壹聲，退開兩步，然後腰用力，同樣握左手壹拳打向牛仁鳳，牛仁鳳壹低頭，林天龍順著直覺蹬腿扭腰壹個右下勾拳，正中面頰，把牛仁鳳打得翻倒在地。
　　背後的女郎眼睛壹亮，又重新把匕首插回去，卻原來是個魔術道具，刀尖壹按就收，純嚇唬人的。
　　”哎喲喲！他媽的妳個雜種！“牛仁鳳這壹下挨得重，索性由表姐出場，自己坐在地上吐了壹口唾沫，瞧了壹眼帶著血，破口大罵：”妳媽是騷騷貨，肯定偷人！妳爸帶了綠帽，現在不要妳們倆了，妳他媽拽什麽拽？“
　　”住口！“女郎皺著娥眉呵斥，看見林天龍瘋了似地朝表弟沖去，心中大急伸手想拉林天龍的衣服，哪裏拉得到。林天龍此時腦袋壹片空白，發紅的眼裏只有牛仁鳳囂張裏帶著驚懼的臉。忽的背後重重挨了壹腳，失了平衡朝地上摔去，林天龍看也不看別人，飛快爬起壹個沖頂和牛仁鳳纏在壹起，他抓準機會狠狠地壹個壹個頭槌，撞得牛仁鳳更加昏沈，失去力氣，揪住牛仁鳳的衣領，奮起全力把他拖起按在欄桿上。
　　”放了他！“壹聲嬌喝，林天龍腿上中壹個鞭腿，背上挨了幾拳，林天龍喉嚨裏發出野獸似地低吼，盯著牛仁鳳因為缺氧而漲紅的臉，把他越舉越高，越舉越高，心裏只想著敢罵我媽媽，妳去死吧！
　　”表弟——！“在女郎壹聲尖叫中，林天龍壹臉猙獰的把牛仁鳳貼著欄桿推頂著，牛仁鳳在壹聲絕望的慘叫中翻下樓！
　　”嘩啦劈啪“建蘭葉子的折斷聲響起，卻是牛仁鳳”光榮著陸“。原來這只是二樓，他落到厚厚的草皮和低矮的草本植物上，壹點事都沒有，他也是天天踢球的”牲畜“壹口，身強體壯，何況不是第壹次，遂爬起拍拍全身草屑斷莖，竟頭也不回地跑了。
　　林天龍正欣賞敵人落荒而逃的妙景，”打死妳打死妳打死妳！“背後傳來女郎帶著哭腔的埋怨，林天龍轉身，臉上冷不防中了壹拳，他氣極了，心想怎麽這女的不分青紅皂白亂打人：”他不是沒事嗎——“
　　林天龍話音未落，又中了壹拳，正打在鼻子上，壹陣酸疼，淚湧出來，他怒從心頭來，抓住女郎的雙腕，兩人掙紮著，林天龍覺得這女郎力氣真不小，發了全力把她的手以投降姿勢按在白墻上，那女郎想起腳，林天龍壹個箭步把腳插在她長腿間，肩壹擠，那女郎重心不穩，整個人貼在墻上：”別動！“
　　那女郎生硬冷漠的臉此刻失了血色，紅艷艷的唇咬著紅艷艷的壹縷秀發，越發襯得臉上肌膚明媚如雪。她正枉費氣力地掙動，林天龍看著她有些楚楚可憐的樣子，又想起她第壹次高傲刁蠻的姿勢和話語，心中壹蕩。那女郎鼻梁上冒出細汗，眼睛突然盯著林天龍，神情刀子般又狠又利，可林天龍眼裏只看到她的色厲內荏，迎面是熱乎乎的急喘，又辣又香。
　　”放開我，我，我喊人了！啊——“
　　那女郎看林天龍越靠越近，著了慌，大聲嬌呼。林天龍壹時心急，手腳都在忙，幹脆以嘴堵嘴，把她的聲音堵在口中。
　　”嗚嗚嗚——“二人妳躲我堵之際，走廊裏響起腳步聲，林天龍幾步躡到欄桿邊，朝女郎壹笑，白牙閃著光，繼而矯健壹翻，在女郎的驚叫聲中沒了身影。
　　”幽蘭生前庭，含薰待清風。清風脫然至，見別蕭艾中。“林天龍朝站在欄桿邊咬唇看著他的女郎揮揮手，哈哈哈大笑聲中瀟灑下臺階，做課間操去也……
　　獨剩女郎纖手撫丹唇，憑欄卓卓俏立，癡癡無語。
　　他，是把我比作幽蘭麽？
　　自己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救治了女老師女學生，如實寫好了病歷，如何應對胡成奎羅鵬飛的壓力呢？座椅上的林徽音想起了楊詩敏。對呀，她們姐妹與黃婉蓉關系很好，據說楊麗菁又是郭立青器重的警界女將，找找她們姐妹，通過黃婉蓉幫自己說說話，應該可以減輕胡成奎羅鵬飛的壓力了。這可以算是陽謀了，林徽音疲憊的臉頓時有了神采，壹看表已經六點，沒什麽事該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