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八章 往事知多少
　　"別胡鬧！"
　　唐阿姨臉色瞬間變得通紅，壹把將我推開，嗔怒道。
　　"太高興了，壹時激動，沒控制住！"
　　阿姨嫵媚地白了我壹眼，"好啦，是妳的，永遠都少不了，急個什麽！"第二天壹早，還在做夢的我就被阿姨給叫醒了，吃完飯她就拉著我去了醫院。阿姨的女兒方玲在病房外等著，應該是早就和阿姨聯系過了！方玲見我也跟了過來卻沒有太過驚訝，只是對我點了下頭。
　　"妳爸醒了嗎？"
　　"爸知道妳今天要來，壹晚都沒睡著！"
　　"嗯"，阿姨應了壹聲，打開了房門。我趁機往裏看了壹眼，病房不大，只有壹個病床，床上躺著壹名頭發微白的中年男人，臉色蒼白，神情比較萎靡，此時他正壹動不動地看著唐阿姨，顯得十分激動！
　　"妳們就在這吧！"阿姨交代壹聲就走了進去。
　　"我媽挺喜歡妳！"等阿姨走到病床旁，方玲小聲對我說。
　　"是嗎？哈哈！"我尷尬地笑了笑，難道她知道我和阿姨的關系了？
　　方玲繼續淡淡地說："她都跟我說了！"
　　我慌了，阿姨怎麽全部都說出來了，這八字還沒壹撇呢！
　　還沒等我解釋，方玲又說："今天這種時候她把妳帶來，說明她是認真的，我也沒什麽意見！"不會吧，妳親爸還在呢，這麽急著要找後爸嗎？
　　"玲姐妳真的同意？"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妳這心得多寬啊！
　　"有什麽不同意的，她收妳做幹兒子我也挺開心的，爸爸要走了，我也不能常常陪著她，有妳陪伴，她就不用那麽孤獨了！""當兒子？"我疑惑道，難道這是阿姨編出來的謊言？
　　"是啊，她沒跟妳說嗎？"
　　"沒有啊！"
　　"那可能還沒跟妳提吧！那妳願不願意認她做幹媽？""願意啊，阿姨那麽好的人，認親媽我都願意！""那以後妳就是我幹弟弟了，妳有聽她說過跟我爸的事嗎？""沒有，我之前問過，可她沒說！玲姐也不清楚？""我也問過，爸爸只說等她走後再問媽媽！"
　　我心頭壹震，難道阿姨和叔叔之間有深仇大恨不成，竟要等死後才能把事情告訴女兒！
　　"也許今天會有答案！"說著，我把頭往病房裏探了探，我想聽聽裏面兩人說些什麽！
　　"書華，謝謝妳能來見我最後壹面！"
　　"用不著！我就是來記住妳被癌癥折磨得要死不活的模樣，這樣我心裏好受些，再晚點我怕會看不到，那會相當遺憾！"如此尖酸刻薄的話語竟是從阿姨口中說出的，簡直是不可思議，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溫柔賢淑的唐阿姨嗎？
　　病床上的男人聞言楞了楞，隨即苦笑道："也好，走之前能讓妳解解氣也是好的！""說這些有用嗎？"唐阿姨冷冷地回了壹聲！
　　"是啊，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我看在小玲面子上才來的，妳再說這些廢話，我馬上就走！""書華，妳恨我是應該的，我不是為自己辯解，但我這輩子心裏真的只有妳壹個！""錯已鑄成，無法挽回，我不求妳能原諒，只是，我壹直沒有勇氣告訴小玲事情的真相，可能到死我都沒有勇氣開口，我只求妳，在我死後把事情告訴小玲！"唐阿姨沒想到他會說出這些，驚訝地問道："妳確定？""事已至此，不管小玲會不會恨我，這件事總得有人承擔！也許這身的病就是老天對我的懲罰吧！""好，我答應妳！沒別的事那我走了！"
　　唐阿姨走到門口，見了方玲便朝她說："小玲妳進去吧！我在對面咖啡館等妳，妳想知道的，今天我都告訴妳！"今天天氣不錯，大街上的行人們滿臉喜慶，還沈浸在春節的氣氛裏。我們坐在玻璃窗旁，阿姨的看著窗外來往的人們，臉上愁雲密布！我看得出她挺傷感，還好我早有準備，從口袋裏拿出壹張紙巾遞了過去，安慰她道："阿姨，難受的話不如哭出來吧！"唐阿姨接過紙巾，攥在手裏，轉過頭，紅著眼睛問我："我該恨他嗎？""阿姨，妳們之間的事我不清楚，所以不能給妳任何意見！不過，叔叔恐怕支撐不了幾天了，不管妳恨不恨，就讓這段恩怨隨著叔叔離去吧，不要再給自己負擔了！"唐阿姨流著淚，突然笑了聲，壹邊擦著眼淚壹邊說："知道年前我為什麽突然變臉嗎？因為我是個有夫之婦，我不能水性楊花，妳明白嗎？""因為叔叔還在？"
　　"是的，那天小玲的電話提醒了我！雖然我與他的夫妻關系早已名存實亡，但畢竟沒有離婚，就算不在乎小玲怎麽看，我也過不了自己這關，妳能理解嗎？""我明白，阿姨是個好女人！如果我真的得不到妳，只能說明天意難違，雖然覺得可惜，但我也不會怪妳！"唐阿姨說："這麽想我倒不該恨他，反而應該謝謝他的成全才對！""這麽說好像不太好！"
　　阿姨沒有說話，把頭轉向了窗外，臉上帶著笑容，卻時不時用紙巾擦著淚水，卻不知到底是傷心還是開心！大概等了二十分鐘，方玲才從對面醫院出來。
　　"妳爸他，怎麽樣了？"
　　"爸睡著了！"方玲回了聲便做到了我旁邊。
　　"媽，妳說吧！"方玲重重呼了口氣，穩定了下情緒。
　　"媽和妳爸之間關系壹直不好妳是知道的，妳或許覺得我們只是感情不和，可實際情況要嚴重許多！"方玲眉頭壹皺，卻沒有說話。
　　"要說這件事，還得從我年輕時講起！我家祖上是大戶人家，妳外公當家時也是村子裏唯壹的地主！那時我還不到二十歲，天真爛漫，青春靚麗！"唐阿姨說到這停頓了壹下，目光透過玻璃望著窗外的天空，思緒好像早已回到了當年令人遐想的美好歲月！
　　"那時，在家我是衣食無憂的千金小姐，在學校也如同公主壹般，走到哪裏都十分引人註目，追求者更是絡繹不絕，雖然有些苦惱，可每次聽到男生對我表白，心裏還是美滋滋的！這樣的生活沒能持續多久，在那時'推翻地主、打倒富農'的大背景下，我們家也遭了殃！家裏的田被沒收了，房子和財產充公，政府只給我們留下了壹間瓦房和幾畝地，壹瞬間我從雲端跌落到了地面，從光鮮亮麗的公主變成了灰姑娘，如果只是這樣還不算什麽，頂多吃些苦而已！"說到這，唐阿姨的臉色急轉而下，淚水止不住地湧了出來，見狀我急忙多遞了幾張紙巾。
　　"後來，不知道是誰造謠，說妳外公辱罵毛澤東、鄧小平！結果，沒過多久，妳外公就被帶走了，壹直被關押毒打了幾十天！妳外公是個好人，即便是當地主也從來沒有害過壹個村名，當時我真想不通是誰要這麽陷害於他！我和妳外婆兩個女人在家，整日提心吊膽！後來，妳爺爺帶著妳爸找上門來，說有辦法救妳外公出來，但是有壹個條件！""妳能猜到吧？條件是要我嫁給妳爸！妳爺爺家那時家境壹般，我不相信他有辦法，而且我根本看不上妳爸，開始我當然不肯答應！後來，妳爺爺說家裏有件傳家寶，只要我肯答應條件，他就用這個換我爸出來！我們家兩個女人，妳外婆身體壹直不好，遭遇此事已臥床不起，我又涉世未深，被逼無奈下只好答應了他們！""就在妳外公出來後不久，我就嫁給了妳爸！然而，妳外婆在那時已落下了病根，還沒等到妳出生就撒手西去了，妳爺爺身體上也留下了後遺癥，之後他的身體變得十分虛弱，整日咳嗽不停！""我以為我們家的苦難就要結束了，可我錯了！結婚後，妳爸壹家對我很是照顧，我也準備安安心心地做壹名普通農婦！就在妳出生後不久，當時我還在家坐月子，無意中聽到的妳爺爺和妳爸的對話，讓我壹瞬間墜入了地獄！"唐阿姨的聲音變得淒厲起來！
　　"原來所有的事從壹開始就是妳爺爺的陰謀！他與當時的村長勾結，借口'推翻地主'，為的就是能平分我家家產！後來，他知道妳爸是我的追求者，便再次勾結村長，上演了壹出'女婿搭救老丈人'的戲碼！"方玲聽得目瞪口呆，壹動不動的傻了壹樣，這也難怪，就是我這個外人聽了阿姨的敘述都壹時難以接受！
　　"我那時恨不得將他們兩人千刀萬剮，可萬萬沒想到，他們的對話也被妳外公聽了去！他、他氣的吐血，當場就倒地不起，沒過幾天，也就隨著妳外婆，去了！嗚，嗚嗚嗚，，"阿姨回想起當年的傷心往事，悲傷之情爆發而出，掩面大哭了起來。不到兩年的時間裏，家境衰落，最親的人相繼離世，自己卻生下了仇人的孩子，很難想象，在這樣的打擊下，她是怎麽樣壹個人挺到今天的！難怪唐阿姨壹直對她丈夫形同陌路，換作是我，只怕是早就與他們同歸於盡了！
　　"妳外公下葬後，我萬念俱灰，生無可戀，幾次想要殺掉害死我父母的仇人，然後再自殺！可是，我的行動，每次都被妳的哭鬧給攪和了，漸漸地我也開始明白，我繼續活著的所有意義，就是妳，小玲！""媽！！！"
　　方玲聽到唐阿姨的真情訴說，控制不住地走過去抱著她，母女二人同時痛哭了起來。
　　唐阿姨邊哭邊說："那之後我就和他們鬧翻了，我以死為要挾不讓妳爸上我的床！妳爺爺提議將我趕出門，好在妳爸還有些良心沒有同意！又過了幾年，在妳四歲的時候，妳爺爺這個狼心狗肺的人也死了！妳爸壹次次地想要與我和好，都被我拒絕了，我壹見到他就會想起爹娘遭遇，我甚至都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不過，為了不讓妳受到委屈，我很少與他吵架，久而久之，就變成了這麽些年的冷戰局面！""媽，這麽多年委屈妳了，我還壹直都不理解妳，沒想到妳心裏這麽苦！嗚，，，"能聽到女兒的心聲，唐阿姨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淚中帶笑，對她說："媽媽不苦，有妳這句話，媽媽這些年受的罪都值了！妳爸他對不起我，對不起妳外公外婆，可他對妳是真心實意的，他是個好父親，妳不要恨他！"短短幾句話，只是讓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唐阿姨這些年受的苦難受的委屈哪是幾句話能說完的，其中的艱難又豈是我們這些沒有經歷過的人能體會的？設身處地想想，如果是我，能堅持這麽多年直到真相大白、苦盡甘來嗎？
　　這件事說到底也不能全怪罪到叔叔頭上，他這壹生只愛著唐阿姨壹人，直到現在生命走到盡頭依舊無怨無悔！犯下大錯之人早已離去，而他卻用壹世的時間，承擔這份罪孽期望得到諒解！這時我才明白阿姨為什麽問我該不該恨他，阿姨早就明白叔叔的付出，即便是沒有夫妻感情，卻也沒把他當作仇人看待，只是看見他難免會勾起曾經傷心的往事，這才壹直對他冷言冷語！
　　正因為想到叔叔壹直的隱忍付出，那天阿姨接到電話後才會突然變臉，這壹刻，我全部都想明白了！
　　(憋了幾天才憋出這麽點，大家將就看吧！感情戲差不多就這樣了，下壹章要開始肉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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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